情侣口述故事：华侨：为了一本暂住证，我们糟糕，煎熬的亲身体会！……

　　今天，一位生活在意大利6年之久的意大利华人，激动的拿着手中的居留泪流满眶，阔别家乡多年，终于可以回家和孩子，老婆相聚了。多少人做梦着早日拿到居留权，这样就可以随意回国，有些人家里的老人病了，因为没有居留而不能回去。有些人思念家里的老婆孩子，日夜看着他们的照片默默流泪，又是因为没有居留权而没能力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不禁让我想起了十几年前我们为了一本居留，曾经受过的苦。虽然没有满清的十大酷刑那么恐怖，但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之头痛之事。要知道一本暂住证意味着我们的自由，没有人愿意在异国他乡一呆数十年，谁都希望可以订张机票常回家看看。记得当时一到换居留，我就开始恐慌，该死的居留制度给我们造成的麻烦和痛苦是一言难尽的，甚至记录这件事情都有些困难——这意味着重复一遍令人烦恼的记忆，但对于糟糕制度的亲身体验，又无疑是人的经历中最有价值的一部分。所以，我还是详细地展开。

　　
　　居留制度是欧洲大陆国家界定移民身份的制度。它和美国相应的制度有很大不同。在美国，移民在签证有效期内均可以合法居留，享受在美国的若干权利。但如果你不是走运的拿到了多次出入的签证的话，每次出美国再回去都要重新签证。在欧洲，进入欧洲国家首先需要签证。进入之后，按规定去有关部门报到，办理一种叫做“居留”的东西。有些类似于我国的暂住证，拿到居留之后，在有效期（一般是一年到两年，呆够一定时间后可以办理五年以上的长期居留）内，享有本国居民除了投票权外的大部分权利。出国再回来凭居留也不用重新签证，到第三国旅游办理签证基本按照所在国居民享受条件处理。这听起来很不错，是不是？如果居留能够比较快的拿到的话，但意大利的居留制度简直是灾难，对于十年以前的我们。

　　

还记得我第一次和家人进警察局更换居留，目瞪口呆的看着各种颜色的外国移民，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糟糕的是原本就小的一个等候厅，连过路的位置都没有，黑人身上的狐臭味，香水味夹在一起要多难闻有多难闻，又不敢在他们前面深呼吸，深怕自己歧视的眼光太明显，硬是忍着，当离开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原来大自然的空气是那么的可贵。说到这里，朋友们一定不相信我们拿居留的遭遇，那么今天让开来来说说我们曾经是如何获取这本居留的。

　　

（一） 寒冷的冬天，自带棉被半夜开始排队

天寒地冻，不管天气多么寒冷，都改变不了我们排队拿号的命运，还仅仅是一个约会单。那时清晨六点，妈妈就叫我和弟弟起床，心不甘情不愿的穿着外套随妈妈去警察局门口排队，气愤的是排队拿约会单7点半开始到9点，仅仅一个半小时，面对一个个人高马壮的阿尔巴尼亚人，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无奈只好第二天继续。妈妈说：我们没力气，但总可以勤劳吧，大不了我们再提早几个小时去，天啦半夜三点出发，到了那里居然已经有了五六十人，有的直接带着被子睡在地上，等了一晚上，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简直是冷到骨头里了，还是没有排到，每一次都挤不过别的国家移民。一天又一天，也记不得用了几天时间，每晚三点开始，穿着三条裤子，几件衣服，能包的尽量包，免得被冻死。

（二） 遭遇色狼，混乱中被揩油

排队换居留时，想不被揩油是不可能的。记得有一次，一个女移民，我不晓得她是哪个国家，只知道她突然大声的骂起来，最后引来警察，才知道原来趁混乱中，有个变态在她背后用手摸她屁股，甚至意图做不雅动作。

（三） 半途昏到，送进了急诊

空间小，人又多，多到排到门口还接近百人。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晕倒在人群中，因为怀有生孕。原本孕妇是不用排队的，可怜她不会意大利文，无法和警察交流，又没朋友帮忙翻译，只好拖着几个月的肚子挤在人群中，医生说幸好没有掉了孩子。

（四） 拥挤力度太大，胸部被压伤

我个子小，挤在人群中，可以说站在外围是看不见我的，顶多听见我的声音，而且还要很大声喊叫。一次去排队，刚开始还为自己站在前排而暗暗高兴，谁知道一开始，后面的人群就开始往前挤，明明几分钟前我还站在前几位，一下就被挤到中间。可恨自己的弱小，用尽了吃奶力气还是斗不过他们。站在中间的我进退两难，站也站不稳，由着别人控制我的平衡力。挤压中，胸口总是被前面或旁边的人的手腕敲到。想想手臂关节那个位置可是力度很大，几小时战争以后，伤痕累累的出来，最后还去拍了骨科检查。

（五） 深受重伤，无奈被迫装孕妇

在警局排队过的华侨们，早期的，应该可以体会我的心情。想想那些遭遇我就反胃想吐的感觉，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挑战，真是埋怨自己中国功夫没练好，还有马步功力不到家。在那些野蛮的外国人面前，我就像一只脆弱的小蚂蚁，随便都可以把我弄伤。尤其是在夏天，穿着凉鞋被左邻右舍的猛攻击，脚趾连连被踩，破了皮，流了血，痛的我大声尖叫，控制不住眼泪。后来维持次序的警察过来问原因，我心想反正都哭了，不如大声点。于是我哭得很伤心，捂着肚子说肚子被撞倒了，还骗警察自己怀孕三个月了，说前面的大汉撞伤我了。于是警察直接把我带进办公室里面受理，就这样解除了皮肉之痛，哎，早知道早点这样。

（六） 手没地方放，我不是故意揩油

讲到这个，还真是一个小小的笑话，两个华人之间的纠纷。有个男人他举手将文件给不排队的亲人，是的文件递过去了，排队拥挤开始了，可悲的是刚才举起来的手没地方放了，一直给悬在半空中，人与人之间没有空隙。正巧前面站着一个中国女人，右面太多人了，每个人根本没办法站稳，由于推力问题，这个男人被挤到这个女人旁边，又凑巧那只举起来的手落在了女人的肩膀上，刚想拿开，又被后面的人挤在一起，就像把那女人挽在怀里的感觉。女人误会男子故意的，生气的骂他，让他马上离开自己的身体，走远点，男人无奈的说我走不开，手也放不下来，你看看我们身边还有多余的空间吗？之后，事情办好后，那名女子告诉男友，结果这个男人无辜被打。

（七） 领着别人的孩子，来插号

孕妇和带不会走路小孩的有优先权，可以不用排队。于是总可以看见罗马尼亚或者阿尔巴尼亚的妇女领着孩子插队，有那么两三天我连续在警察局排队，晕死，同一个孩子，换了几个妈妈，真是可恶。

（八） 遗落的黄金首饰，看见却捡不着

每次一到受理时间，人群就骚动起来，进行最后的抢位，队伍变得更加拥挤，总有不少女人的耳环啊，项链手链掉落，自己不知道的，或者知道了也无法蹲下去捡，因为根本没给你弯腰的机会。我就有一次看见地上有个钱包，是前面一个非洲人丢的，我告诉他了，他一直试图弯腰去捡，结果自己被越挤越远。

（九） 不会语言，总是吃哑巴亏

不少华人不会说当地语言，在办事情排队的时候总是被别的国家移民插队，有苦说不出，敢怒不敢言，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插队在自己前面，想动武力，貌似也没这个能力，看看别人人高马壮，一只手就可以将你举起。

（十） 十几小时工作后，仍然继续站着睡

早期华人企业工厂居多，不少华人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为了一本居留不得不放弃睡眠时间，接着半夜去排队，实在困了，就排着队边站边瞌睡。全身疲惫，毫无力气的被人群挤来挤去，有时候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拖着疲惫的身躯根本站不住，酸痛，贫血，简直是一种煎熬。

（十一）摔倒了，居然还没人理会

在里面排队拿号的人，就像捡金子一样，每个人都只顾自己，不管旁边的人是否被自己撞到。有一次拥挤中，我的手机链丢到了地上，我蹲下去捡，不料被被后面的人撞倒在地上，不等我起来后面的人就一直往前挤，我的手还在捡东西，就这样几只脚从我的手踩过，虽然痛但是还是很庆幸不是女人的高跟鞋，否则肯定手残废，现在想想都恐怖，当时还被妈妈骂了，说那样了还敢蹲下捡东西。

以上讲述的都是我亲身体会和看见的，听妈妈说她那时，意大利第一次大赦的时候，更是恐怖，她几次想放弃居留权，为了我们，她和爸爸一直忍受着。现在好了，这样延期居留的方式已经不存在了，为了避免如此多的移民同时更换居留所造成的拥堵混乱现象，意大利劳工部推出了“邮寄材料”的新制度。所谓的“邮寄材料”，是指一种全新的居留更换方式。具体来说，这种居留更换过程如下：只需要填写表格，然后将表格放进信封，然后到附近任何一个邮局将这张表格连同信封一起邮寄到移民局就可以了。移民局在收到表格之后，在一个月左右时间会通知移民他们的居留更换申请是否得到了批准，然后再去警局，比起当年，现在可是幸福的多。我所说的遭遇，近期来意大利的华侨肯定是享受不到的，我相信十年以前的华侨们都会有所体会，当然每一个城市警察局都会有点区别，上面我说的是意大利PISTOIA和PRATO城市。

回忆起这些往事，总让我滔滔不绝，是我人生很难忘的往事，一种煎熬的经历，虽然痛苦但是也是一种见识，今天，当我记录他们的时候，满怀感慨，这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写出来，若干年后可以再看看我们曾经为了这本暂住证，遭受过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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