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小小说：突然邂逅的情感，如何把握……
（节选自新近创作的小说《梦未央》）
1
办公室变了。新的办公室比原来的要大得多。但我并不喜欢，因为在落地窗外，多了一个露台。这样，直面嘈杂与繁华的机会，就没有了。
办公会散了。名叫燊的办公室副主任很明显地很虚伪地恭喜了我。
谢谢你，梅主任。她叫燊，但我不会叫她燊，还好，我还记得她姓什么。
她微笑了一下，很落落大方地走开了。她的笑容，应该比我的目光更为空洞，在她那专业步态的反衬之下。
2
办公室整理好了。星的那本书，还在我的桌上。我倒是要看看“火星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感悟。
在第一章里，星论证了奇遇的问题。
初次见面，如果男人依靠的是感性，想到的是图形，女人依靠的是理性，想到的是数字，那么他们的感情必然不会长久。
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很真实，很诚实，很坦率。
他蔑视物质，所以他的哲学只能被称为“校园哲学”。这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他或许违背了现今哲学的主流——“唯物主义”。
我现在的办公室独立于两个部门之外，所以小彩不能为我煮咖啡了。我有了一个新秘书，她毕业于某个不太知名的大学的中文系。人长得有些古典，有些娇小。蛮讨人喜欢的一张脸蛋儿，但我却不喜欢。
她身上缺乏了小彩的某种气质。
3
下班的时候，我故意晚了一些时间才走。手机里是空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这个城市五彩斑斓，但我却有点格格不入。
开车行驶在错综复杂的高架桥上，我有些漫无目的，连吃饭的勇气我好像都没有了，此时如果有段《Song of Vagrant》的旋律，我想，或许是对我最大的慰藉。
公司里的副总目前只剩一个，我想，如果我在项目部顺利的话，或许董事会会认为我是一个合格的人选。但我却在想，我成功吗。
最近的几天，一直是这样。最终，也许我会找家酒吧，用Vodka的狂野来结束我的夜色，到了室内，我会爬到菱的床上，在司职快乐的脑区里找寻着我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快感可以暂时让我摆脱谴责，逃避疲倦，只有它，才是永恒的真理。最后这一句来自于一个后现代主义作家，是谁，忘了。
不过今天的这个晚上，却让我有点意外。
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是北京时间20点23分，因为，我还在期待着我的手机上能有些改变，不管那是不是该称作奇迹。
大楼里很静，走廊上的大理石地板与惨淡的天花板相互映衬，默默地在改变着这个局部的时空。走在楼道里，寂静让时间变慢，让四维空旷，物质运动与静止的两极反差在扼杀着我们的生命。电梯更让我联想到了空洞，因为那是一个总能发生梦魇的地方。
关于被困电梯的梦，我做过无数个，而且彼此相互联系，相互重叠，不是章回体，就是交响乐。统领文学和音乐的艺术成了一个无底深渊，等待着我的灵魂。在那里，我也许会遇见巴赫，或者歌德。
这个时间，电梯里没有人。我在想，接触了一些心理学知识之后，我明白了，之所以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在我童年时期犯了错误之后，我通常会被关进一个不到两平米的储藏室里。储藏室里昏暗的灯光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惨淡。
这是一部高速电梯，从公司所在的19楼下到1楼，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所以，那种失重的感觉也常常会带给我快感。
下到9楼的时候，电梯停了。我下意识地靠边站了一下。
门开了，没有人。但是就在门将要关上的时候，我却下意识地按住开关让它停了下来。因为，我听到了脚步声。
谢谢啊。一个女孩。
她低着头，但身影我却很熟悉。
你怎么在这儿？我只是试探性地问道。
她猛地抬起了头，眉头微皱地看着我。一瞬间，我们的追忆同时到达了雨后的那个晚上。那个画面是：我开车过水坑，把水溅到了她的身上。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我在这里上班。
可我总感觉，她更应该是个学生。
不期而遇的最佳结果是一见如故，我找到了这个感觉。
出了楼门，她无意识地也很随意地说了句我还没有吃饭。
4
确实，她还是个学生。我的感觉没有错。她所说的上班，只是实习。
她叫方熠，财经大学大三的学生，成熟，聪颖，也很大方。
她的刀叉用得很熟练，拿酒杯的方式也很专业，举止之间透露出来的无不是对年龄界限的超越。
炒股吗？她突然问。
一说到这个问题，我突然有点儿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我摇摇头。
她也微微地摇了摇头，她的嘴角露出了些鄙夷。606656，万发国际，最近会有行情。
正好在出门的时候，菱打来了电话，她说，她等我。
本想要把小熠放在她的校门口，可她却坚持让我领略一下她的校园风采。校园是个特殊的环境，学生是个特殊的群体，也许他们本就应该有他们的哲学。财经大学里种植的很多树木我都叫不上名字来，我只知道，污浊的空气经过这些绿色植物的过滤之后已经具备了一种催眠的作用，呼吸着清新与爽朗，我回到了我的校园，甚至回到了我的时代。
梧桐树下幽幽的小径，教学楼内静静的走廊……
一个短信。我竟然有了触电似的反应。不过，是菱的。她有些焦虑。
我不愿就这么在眼前的幻境中消失，我要用思维来维持我的存在。小熠坐在我身边，她没有打扰我。
在物质世界中，时空是确定的，想要超越它，只要靠我们的思维。我愈发有了感觉，似乎我已经能够嗅得到书本上那油墨的清香味道。
第二个短信。菱说，路上慢点，我等着你。
11点了。小熠的宿舍要关门了。话别的时候，她表情很可爱地对我说，606656，万发国际，记住了。
我淡淡一笑，目送她远去。
刚回到车上，就收到了小熠的短信。她说，谢谢你的款待，下次我请你。
去加完油，我便开车回了自己的家。我有些清醒了。给菱发了一条短信之后，我走进了浴室。
当我穿着睡衣走出来的时候，电话已经Power-Off了。打开电脑，我在资讯软件上看了眼606656，小熠说的那支股票。
5
第二天，一开盘，我便买进了100手。小熠的眼光不错。
主持两个部门的工作，这不仅在量上有了变化，也是一个质的飞跃。我想，起码星的书，在看完第一章之后，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看下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熠发来短信说，她在楼下的餐厅等我。
当我找到她的时候，菜已经点好了，而小熠正斜在藤椅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书。
我抬了下她手中的书——《火星人的感悟》。
我笑了，她跟小彩不同，她信奉“校园哲学”。当然，也可能只是暂时的。
小熠没有丝毫要跟我交流这本书的意思，在她的眼里，我的哲学大概早已超越了校园的界限。
万发国际在开盘20分钟的时候就涨停了。但小熠却并没有向我邀功的意思。
我们只是随便聊了一些。这个女孩很特别。我也只能把我的思维禁锢在这个范畴之内。所以，我也不曾展开新的话题。
（此文为本人新近创作的长篇小说《梦未央》中的片断，正在出版过程中，严禁任何意义的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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