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口述故事：侦探实录：“借种”借出来的麻烦（九）……

杜秀娟当初究竟为何会答应为钟家“借腹生子”？再见钟鸿淼，她还会变卦甚至作出更加极端的事吗？带着这些疑问，我决定在钟鸿淼来之前，和杜秀娟作一次沟通。杜秀娟没有拒绝。

这是我从业以来和第三者最长一次时间的谈判。

下午两点，太阳直射的燥热丝毫未减。在北顺西巷一个僻静的小茶馆，我和杜秀娟斜对而坐。她略施粉黛，娇艳而又野性，浅蓝色眼影覆盖下的眼眸里，早已找不到工厂打工妹的痕迹。服务小姐端上两杯浓浓的龙井，她低头待品，两行清泪却从眼角溢了出来。我不忍心开口。思索良久，还是她先打开了话匣子。

“深圳太现实了。”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也很残酷。”我抿了一口茶。杜秀娟的话语，也勾起我在深圳打拼的回忆。聊了一会儿深圳的现实话题，她主动向我说起了和钟鸿淼的故事。

我去深圳时，刚刚在广东佛山结束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钱包和身份证都被当时的男朋友拿走了，所以1999年我回家过春节时，借了表妹唐菊的身份证去深圳打工。我用“唐菊”的名字去找工作，第一次去关外一个大型的人才市场，就遇上钟鸿淼的公司在招工，凭着我以前做过仓库管理员的经验，被招进了他们工厂。为了忘记负心的前男友，也是想在试用期好好表现，我对新工作特别能吃苦，我们部门经常就我一个人加班。

第一次钟鸿淼来仓库时，我上班还不到一个星期，连工衣都没有穿，也不认识他。他来的次数多了，我才从别人那里知道，原来他就是公司的老板。钟太则因为很肥，又很凶，我见了她一次就记得了。钟鸿淼三番五次来成品仓检查工作，他很随和，没有架子，我对他也没有害怕和抵触。那次他说要去宝安的另一个厂验货，我一点都没有怀疑。我当时还想，看来老板很器重我呢！而当他把我带进一个豪华酒店的咖啡馆包间时，没想到钟太在，钟总则把我送到就走了。我一下子紧张起来，第一个反应，以为钟太怀疑我勾引了钟总要找我算账。接下来她却微笑着和我拉起了家常，可没想到，原来钟太的笑容里还藏着一个阴谋：她居然要我做钟总的情人，帮他们钟家生一个儿子。尽管钟太没有生育能力我来工厂时也有耳闻，还为钟太感到可怜为钟家感到遗憾，可当我亲耳听到钟太说出这样的话时，我感到特别恶心，也从心里瞧不起他们。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这些有钱人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有了钱就可以去践踏人家的尊严和肉体吗？除了恶心我还生气。我用蔑视的眼光看了一眼沈楚俞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就生气地甩门而去。没几天，我就从钟总的工厂离职，连工资都没有结算。

没有了工作，我只得又另外去找。而这次，在关外找了近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如意的工作。钱不多了，我只好投奔市内一个老乡那里吃住。在她家里，我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也是初中毕业就来深圳打工。可没几年，她回老家盖起了一栋漂亮的楼房，还帮父母在重庆市里买了一套大房子。我们镇上的人都说她很有本事。她的父母也常炫耀女儿的出息。事实上，我到了她家才知道，原来她做了一个香港人的二奶，还为他生了个女儿。她所有的钱都是那个香港人给的，我也见过那个香港人，比钟总逊色多了。我无意中把钟总想借我肚子生儿子的事情告诉了老乡。我以为她会称赞我做的对，哪知她听后一个劲儿说我是个大傻瓜！这么好的事情，别人想找都找不到，现在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我居然不知道去捡。那以后她几乎天天在给我吹耳边风，还带我去同样做了二奶的老乡家玩。看着她们一个个富有的日子，我的思想也慢慢松动了。终于，我鼓起勇气，给钟总写了一封信，没想到钟总在接到我信的当天，就向我表示可以。

在老乡的怂恿下，我迈出了出卖灵魂和肉体的第一步。不过，随着和钟总慢慢相处，他对我一点一滴的呵护与体贴，让我对他动了真感情。我真的爱过钟总，也想过和他结婚。我曾经天真地以为，或许我们有了孩子，钟总看在孩子的份上会娶我。可是我错了。钟鸿淼很怕沈楚俞，他不敢、也不会提出离婚。我看不到这份感情的未来，才想到报复钟家，不仅要让钟家人财两空，更要让他尝尝失去亲骨肉的痛苦！我量他们也不敢把这种事情说出去，就趁他出长差之际变卖房车回到了四川。这事太不光彩了。我的父母都是老师，他们如果知道我犯的这个荒唐错误，肯定不会原谅我。我就只好带着儿子来到成都，买了一套房子和两个门面做点小生意。我不敢把联系方式告诉父母，怕钟家找过来。就谎称自己调到深圳公司成都分公司了，也只用那个茶楼的电话同家里联系。

“你没想到我们这么快找到你吧。”我问道。 “是的，我知道发现我失踪后，钟家肯定会发疯地找我。但我料想他们找不到这里。这也是我不敢告诉家里具体情况的原因。”杜秀娟苦笑。

聊着在深圳“借腹生子”经历，杜秀娟的眼泪几乎没有断过。为了缓和气氛，我岔开话题，聊了一些自己做侦探的奇闻趣事。倒是她不时冒出的奇思异想，令我诧异她的聪明。我们的聊天，也破记录地从下午2点一直聊到子夜12点。其间，她几次打电话给家里的保姆小花，叮咛她照顾儿子，疼爱之情可见一斑。我顺势扯到孩子的归宿问题：“钟家很想要这个儿子，你愿意归还吗？”

“什么叫归还？这也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杜秀娟生气了。 我也意识到自己的问话不大恰当，赶紧圆场：“钟家这次委托我们来找你，是希望和你好好沟通，尽量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我是孩子的生母，我也有权利抚养孩子，也有能力去把他培育成才。”杜秀娟的语气好些了。

“没错，你也有孩子的抚养权利，相信你也一定会把孩子抚养大。你对孩子的爱，我早就看在眼里了，昨天给沈楚俞打电话时，我也告诉她你是一位好母亲。”我耐心地说：“可是，你还年轻，还可以去重建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如果你有一个几岁的孩子在身边，寻找幸福的难度将更大。就算你永远不结婚，有一天孩子长大了，你该如何向他介绍他的父亲？”

“你也意识到当初走错了一步，所以才会躲在这里不让父母担心。可是，你能永远把这个秘密隐藏下去，瞒住父母和亲朋吗？不是有老乡知道你的事吗，难保她们不会把你的隐私泄露出去，错误已经犯了，为什么不愿意去正视它、改正它呢？”

“你有孩子的抚养权，钟鸿淼同样有孩子的抚养权。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你，也戳穿你当初冒充表妹唐菊的身份。如果你不愿意把孩子交给钟鸿淼，他们夫妇一定会去你的老家和你父亲的学校。找不到你，他们有足够的理由通过当地司法机关和政府出面和你协调。如果那样，你这个天大的秘密将人尽皆知。别人会怎么看你？你的父母能忍受吗？”

我一连说了好几个理由，来劝说她放弃孩子的抚养。不敢用尖刻的话来刺激她，只是尽可能站在她的角度，希望她能够把孩子交给钟鸿淼。我知道，这些理由无法阻拦一位母亲对孩子天性的爱，也无法剥夺母亲对亲生儿子的抚养权。因而，无论我怎么劝说，杜秀娟始终没有表态。也许她也很清楚，即便闹上法庭，她也会有一半的胜诉几率。

子夜12点多，谈判仍然僵持。最后，她叹着气说，孩子的归宿理应是她和钟鸿淼两人之间的事情。她只想和钟鸿淼做个了断。

在送杜秀娟回家的路上，我们都变得无话可说。看着路灯影射下的两个长长的身影，我的心头又感到无比压抑。“只能寄希望于钟鸿淼身上了。”回到旅社，我打定了主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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