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小恋爱:那一年…… – 分享日记

青涩小恋爱:那一年……

这么多年你还在不停奔跑

眼看着明天依然虚无飘渺

在生存面前那纯洁的理想

原来是那么脆弱不堪

你站在繁华的街上

找不到该去的方向

你站在繁华的街上

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慌张

――许巍《那一年》

乜涅跑过来。她穿着一件没遮住膝盖的蓝色短裤和一件白色背心,颈上挂着一串琥珀项链。拖鞋很大,她跑地很吃力,满头大汗。“拉,你到底去哪儿!”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她很生气。突然她哭了,哭的很厉害,声音很大,吵醒了我。

橙子被切成了8块。八分之七,我榨了橙汁儿,八分之一,我喂了一只野猫。

吉他的六根琴弦,每一根都可以扼死一只爱跳舞的苍蝇。

《卡夫卡日记》的第75页:1918年2月4日,在巴尔扎克的手杖柄上写着:我在粉碎一切障碍,在我的手杖柄上写着: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共同的是“一切”。

鱼缸里又多了一条死去的金鱼,是这个季节以来的消失的第七条。

今天,我穿坏了一年里的第五双慢跑鞋。

今天,在乜涅消失后的第405天后,我第13次梦见乜涅的黑眼睛和她的哭声。

我总是渴着,尤其是被梦里乜涅的哭声给吵醒的时候。她的哭声让我干燥。这种干燥是奔跑在那条路上时留下的印象。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停止这种干燥,因为我知道任何方式都解不了我的渴。乜涅是我的渴。乜涅只有一个。

她不停的哭。

我不停的喝水。这成了我在每个午夜的习惯。

虽然这已经是第13次,不断重复的场景我却还是无法习惯。我想我永远也习惯不了――被她孤单的哭声给吵醒,然后再安静的睡去。她的每次出现都让我失眠。

失眠不是个好习惯,我改不掉。

夜里3点22分,我从床上爬起来,喝下了两大杯水。水的温度很精确,不高不低,象碰碰永远适时的拥抱。

耳朵还在睡觉。耳朵是碰碰送给我21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只长着一张哲学家式忧郁小脸的小狗。碰碰说:你们很象,尤其是神情。我叫它耳朵。我没去打扰它。

打开CD,thecraberries的《twentyone》在这个夜里荡漾开来。乜涅常说thecraberries的声音里有一种让人清醒的张力。在这样的夜里,我想我需要一种清醒,去与乜涅有关。

这是2001年的秋天。冬天的味道开始蔓延。

在这个城市的边缘,我依然如初重复着每一天。简单而浮躁的日子里无非是睡觉、发呆、读书,时不时写些故事,讨别人几句夸奖。这些或真实或虚无的故事永远都与我无关。与我有关的东西似乎很少。

我在这个城市里呆得太久,神经的渐渐地慵懒和荒芜让我发霉成了一只烦躁的苍蝇。无处可去。这是一种疲惫。

我没想过要离开这儿。

至今我都不知道大三那年选择退学到底是错还是对。碰碰告诉我:当你无法肯定你做的这件事情是对还是错的时候,你就去把它做完,你会看到结果。

可我没有,我习惯了半途而废。

半途而废会带来很多种结果,有好,有坏。

妈妈不止一次的提醒我的父亲:拉不是一个能把一条路从头走到尾的人。

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9岁。父亲告诉她:拉还小。

确实,那时我才9岁。门牙还没来得及长好。可是却已经不耐烦做一个完整的游戏。

这些是都是后来父亲告诉我的。

父亲的溺爱终究没让我成为一个有毅力的孩子。父亲因为这种内疚,他说他现在无法要求我做什么。他只是希望我快乐。无论我以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去生活,只要不违背做人的原则,他都能接受。于是当我提出退学的时候,父亲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去学校给我办了退学手续。

退学以后,我终于无事可做。

我知道凭借着我的一点小聪明我很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可我厌倦了争取生活。

我试弄清楚自己每次从父亲手中接过钱时心里的感觉,可我做不到。

我的父亲是做生意的。从我记事起,我的母亲一直在家呆着。大了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从我一出生起,他们就为我以后是成为作家还是科学家争吵着。终究,母亲没有争过父亲,于是我的童年就是在那些奇奇怪怪的所谓中外名著里泡着。

父亲从我会说话开始就教背些唐诗宋词之类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父亲说:背会一首诗,你就会得到一快巧克力。因为这甜蜜的诱惑,我就这么开始了学习。

我得到了很多块巧克力,什么牌子的,我忘了。至今我还记得那种腻人的甜,因为它把我的牙齿弄的很糟糕。

每次一到寒暑假,父亲和母亲都会经常去北京几天。他们会往我的兜里塞上几块巧克力,交给我一本唐诗300首,然后把我放在隔壁邻居那儿。

隔壁住着一个老人。那时唯一的印象是她的眼睛很亮,妈妈让我叫她奶奶。

这个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老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陌生感,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对这个孤单老人的感觉会持续到那么多年以后。

我慢条斯理的背那些怪异的东西给奶奶听,她会高兴的笑出声来,然后抽上一口烟。奶奶常说:我们家的拉以后肯定会有出息。

我问她:怎样算是有出息。

她说:就是有很多的本领。

“有什么本领?比孙悟空的七十二变还厉害吗?”

奶奶什么也没再说。

没人知道奶奶一个人在这儿住了多久。我只知道从我出生起,她就住在这儿。她的院子里有一棵葡萄树,象奶奶一样老。

我喜欢跟这个眼睛很亮的老人在一起,她总是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奶奶曾经告诉过我她有一个女儿。我问奶奶她在哪,她为什么从没来看过你。奶奶吐出一口烟,说:她在外国。

我长了以后,我才知道了她的很多事情。奶奶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上过大学,读过很多书。受过新思潮的影响,可她还是抽烟,从十几岁开始,跟着她的外婆。

当我可以一本正经的背些简单的诗词,奶奶的竹椅摇摇晃晃,已经把我摇到了7岁。我依然跟这个老人在一起,只是这时陪着她坐在葡萄树下的不再是我一个人,还有乜涅。

我不知道7岁以前你在哪儿,你在那个夏季里突然冒了出来,头上顶着一片大大的叶子。奶奶告诉我说你是奶奶女儿的女儿,你叫乜涅。你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给了你我的巧克力,全都给了你。你的黑眼睛笑了,你叫出了我的名字:.拉。声音很细。

七月很热。奶奶的竹椅总是很吵。我们会在密密麻麻的葡萄藤条下坐上一个下午,什么都不做,只是喝着汽水,不停的晃着脚丫。

你的脸上有些淡淡的雀斑,象平面盛开的爆米花儿。你很瘦,喜欢喝橙汁儿。你细长的眼睛很黑,很亮。

你不爱说话,我知道那是因为你的中国话说的不好。我教你的第一个中国词儿是“外婆”。我教你的第二个中国词儿是“拉”。你会说一种我听不懂的话,可是你不愿意教我,你说外婆不让。你的嘴巴里有时候会冒出一个字“度”,后来我知道,那是德文的“你”。你说你的妈妈在德国,你又有了一个新爸爸,你不喜欢,所以你回来。我问你德国在哪,你说德国在外国。

那一年,我们都只有7岁,外婆说我们是第一朵向日葵。

外婆说向日葵是一种在阳光下灿烂的花儿。

在儿时干燥的日子里,我们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顶着黄昏时的那些阳光,沿着脚下的路奔跑。头上用狗尾巴草编制的花环随着奔跑散落下来,掉在我们卷起的裤腿里,我们咯咯的笑着,那时你刚掉了一颗门牙,乜涅。

外婆说这条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幸福路。

我们说幸福就是永远可以有巧克力吃,可以不背唐诗,可以不用上学。

外婆说幸福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微笑着的。

我们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继续跑。

是的,我们会沿着脚下的路一直跑,是的,一直。直到粘稠的空气紧紧的拽住我们的影子。我们总是跑的飞快,我总是跑在你的前面,然后躲起来。你看不见我,于是你很着急地到处找我,用清晰流利的中国话大声喊着“拉”。拉听见会跑出来,从背后吓你一跳,然后我们会高兴地继续跑下去。

可是有一次,无论你怎么叫,拉都没有再跑出来,你急坏了,大声哭着。边哭边找,最后你发现拉掉在了一个陷阱里,拉的脚扭了,很疼。你使劲把我拉上来,你的下嘴唇被咬的渗出了血。

乜涅,别哭了。

藤条上的葡萄总是诱人的。我们任性的嚷嚷着要。那么高,我们谁也够不着。外婆为了摘到那些诱人的葡萄从梯子上摔了下了,摔成了骨折。

你趴在外婆的床前,你认真的说:外婆,等我长大了,当医生,给你治病。外婆从来没有忘记这句话,她一直记着。

外婆说这句话让她很幸福。

我和乜涅在同一所小学里读书,每天沿着这条幸福路,一起去,一起回来,都是跑着。

我会分给她我的巧克力。她总会把巧克力放在嘴里,吧唧吧唧两下,然后耸耸肩膀,眨眨眼睛告诉我:拉,真好吃!

这时,乜涅的中国话已经说的很标准,不再冒出“度”字,话也多了起来。

而我,在家也可以用背会不少的唐诗应付父亲。这时候,背对一首诗所得到的奖励不再是一块巧克力,而是一本小人书。每本小人书里都有很多故事,每个故事的结局都是完美的。王子和公主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父亲说:拉要换牙齿,不能再吃糖了。

9岁那年,在吃一块奶糖的时候,粘掉了一颗门牙。这颗糖的糖纸上印的不是大白兔的头像,而是两只长耳朵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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