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小恋爱：初恋已死……

“初恋已死”里的“死”字，就是死的意思，不是一般爱情故事里心死、情死那种感觉。我初恋的人，已经死了。我至今能记得他的生日，1979年2月23日。而他死的日子，我不知道，只晓得大概是我上大学的时候。

“补课事件”

5岁我就上了小学，12岁不到就上初一了，是班里最小的。12岁的我并不懂得爱情，甚至连朦胧的感觉都没有，但10多年过后的现在，回头再看时，我想，我的初恋应该是发生在12岁。

那时候我在班里成绩好，又活泼，属于老师面前“红人”型的学生，很受男生瞩目，因为男生以“追求”到这种类型的女生为荣，互相攀比。

杰是班里的差生，学习差，还调皮，每科的老师都恨他，可班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杰，因为他黝黑的皮肤，大眼睛，高个子，体育成绩特别棒，是个标准的帅哥。记得那时候满大街流行小虎队的歌，杰每首都会唱，我们班每年的元旦联欢会成了他的“个人演唱会”。记得他理着最流行的郭富城头，穿特流行的颜色鲜艳的肥大的奔裤和花衬衫。反正老师们都看不惯他，也奈何不了他。

我至今都不知道杰怎么会喜欢上我，因为我并不漂亮，只是家境还可以，穿的在班里的孩子中算时髦的。而杰这个大帅哥不仅班里的漂亮女生喜欢他，全年级5个班的不少女生都喜欢他。我想来想去，杰喜欢我，可能就是因为我特别得老师宠，很多测验卷子都是我帮老师改，如果“追求”到我，他会很有“面子”。

初一下，杰休病假一段时间，课落下不少，杰主动找到老师，说要求班干部给他补课，并指名要我。于是，他在一天下午来到我家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来之前，我把家里好好收拾了一遍，还特意把那时候算奢侈品的随身听放在显眼处，因为我希望能和赶时髦的杰拉近距离。

我初中时候的日记本至今保留，我可以找到记录那天下午的一段。补课只补了很少的时间，我生平第一次吃绿箭口香糖，是杰带来的。他还教我跳牛皮筋“蹦蹦鸡”，之后两人就玩牌。好像是玩抽乌龟，我输了，他刮我的鼻子。当他手指触到我的鼻子时，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好慌好热的感觉。

之后不久，我家人翻看我的日记本，爸爸把我狠狠骂了一顿。现在想来，他们担心我早恋，可那时候，他们却没有明说，因为12岁的我在爱情方面还是个白痴，不好妄下定论。

“补课事件”后，我和杰的关系进了一层，感觉已经是很亲密的朋友了。我喜欢跟他玩，因为他特别有活力、聪明。他也特别听我的话，一个“混世魔王”，只要一轮到我值日，就特别守纪律，他要是跟同学打架什么的，只要我轻轻地数落他几句，他就停手了。

一天下午，我和杰还有另两个同

学到南医的操场上打牌。那天我穿了当时女孩子中特流行的大摆裙。杰突然跟我说：“知道吗？你有一点点胖，不适合穿这种裙子。”我当时特别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在我听来就那么重要。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穿过那条裙子。

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他是数门红灯的差生，我不能跟他走得太近。或许就是因为这种差距，初二的时候，杰疏远了我，公然“追求”班里的一个漂亮女生。因为我和他并没有太亲密的举动，所以同学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有淡淡的感觉。

初二那一年，主持元旦联欢会的时候，我看到杰有意坐在那个女生身边。我脸上挂着笑，心里却酸得不行。

初二结束的那个暑假，很久没跟我说话的杰主动借给我25本言情小说，大都是岑凯伦的。记得他用个大塑料袋提着，对我说：“你作文写得好，肯定喜欢看小说，这些书都是我姐姐的，你放暑假时候可以看，开学再还给我。”我接过书，心情非常好，似乎一整个初二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初三一开学，杰就跟那个女生没戏了，确切地说，他不玩“追求”的游戏了。调座位，杰因为调皮，被老师安排在第一排一个人坐，而我就坐同一小组的第三排。很快，坐第二排的一个叫栋的男生开始“追求”我，而杰公然跟栋“比拼”起来。这一次跟初一时候不一样，他跟栋的“追求”都是非常公开的，班里都炸了锅了。

每节课，杰都是侧着坐，不看黑板，就回头看着我。只要他传一个纸条给我，栋也立马传一个。纸条里的内容基本都是爱啊爱的之类。今天看起来十分幼稚，但那时候却是认真得不行。呵呵。

他们两个竞争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我最知心的女朋友，班里的宣传委员还因此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大概就是说我是班干部，要注意影响，要“尽快选择一个”，不要“脚踩两只船”，还有初三要注意学习，不要太分心什么的。这封信我现在还留着呢。

很快，在杰的一个朋友的策划下，一天下午，我、宣传委员、杰、栋一起来到杰的朋友家里。他们逼我表态，到底选择杰还是栋。我想了想，说，选择杰。其实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杰，我只知道自己更喜欢跟杰玩儿。

初三上的一段时间里，我跟杰真的把对方当作恋人。不过除了很紧张地拉拉手以外，就只是一起骑车放学，给他抄我的作业之类。那段时间，杰给我写的情书大约有一尺厚，还用挂历纸给我折了很多小星星。很巧的是，杰的家和我外婆家住在一个小区里。假期我借着陪外婆晨练为由，到小红山公园（现在已经是红山森林动物园了）与杰见面。他带我钻防空洞，看人家在里面种的蘑菇。带我爬山，我爬不上去，他用手托了一下我的屁股。哈哈，那时候我感觉脸在发烧，他也脸红了。那段时间，我很快乐。

初三下，学习非常忙，而我也因为跟杰贪玩而耽误了学业，成绩在班里的排名下降。我的心情变得很烦躁，就常对杰发无名火，而且我有点看不惯他的流气，终于有一天，我把他给我写的“情书”打成一个包，全部还给他，就算分手了。他没有说什么，我也不觉得有多痛苦。那时候所谓的“恋爱”真的是形式大于内容的，呵呵。就这样，一直到上了高中，都没有跟他联系过。

“游泳事件”

高一上快结束的时候，杰突然来我的高中找我。那天他穿了一件黑色呢子长大衣，戴了一条长长的白围巾，帅得无与伦比。他到我们班门口找我的时候，全年级都轰动了，因为他太帅太酷。当时我虽然很惊讶，但觉得非常有面子，就跟他走到学校篮球场说话。他拉我的手，我一扭头，发现全年级的学生都站在各自教室的窗前远远往这边看。我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让杰拉住了我的手。要知道，我当时是班长，如果让老师知道了，后果多严重。

后来杰又找过我一次，那次是寒假里学校组织看电影。杰也进来了，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他又一次拉了我的手。那一次，他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弟”之类的人物。我知道他因为学习差，没有上高中，只上了一个很差的中专。杰的话不多，看完电影就走了。那段时间，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很羡慕我，说我有一个“混黑社会”非常帅的“男朋友”，我也觉得非常骄傲。其实我高中三年，就只见过他这两面。

我再次跟他失去了联系。不见他也并不是很想他，几乎把他忘了。

高中毕业那年暑假，同学聚会，我见到了杰。他更帅了，180的个头，皮肤是健康的褐色。现在想想，觉得他帅是因为他的眼珠也是褐色的，注视人的时候总觉得他很深情。

我们去通讯兵工程学院游泳，阳光下，杰帅极了，我有点心动。他游泳特别棒，潜在水里像鱼一样围着我转圈，我很开心。傍晚的时候，游泳池的灯亮了，杰一下从水里站起来，跟我面对面。我受不了他的深情注视。他抱住了我，就这么一直注视着我，然后俯下脸。我知道他想吻我，头一别，避开了。

我们就这么面对面抱着站在水里。我第一次感觉到男人下身硬起，这让我有点慌乱，心里有种很别扭很厌恶的感觉。我推开了他。一同去的有那个我初中最要好的宣传委员，她悄悄问我：“你和杰是不是想重新开始？”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杰，更不知道杰是否真的爱我，或许是因为我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可能会喜欢男孩子照顾我、陪伴我的感觉，但并不爱。

“游泳事件”后，我和杰完全失去了联系。我又一次渐渐淡忘了他。

一同埋葬

大学毕业，工作了。初中同学第一次大规模地聚会。聚会上，一个男生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杰死了。

这个男生大致描述了经过：“大二的时候，路过杰的家。敲门，杰的爸爸开门。我说找杰，他爸爸说，杰已经不在了。我以为是说杰不在家，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爸爸很痛苦地说，他死了。”

杰的死因是这样的：中专毕业后，他在某大企业流水线上工作，收入还不错。很快找了一个很妖娆的女朋友。但他不知道，这个女的是一个黑社会小头目的“马仔”。有一天，杰下班途中，一群人操着铁棍拦住他暴打。杰的头部中棍，脑子里有了淤血，在医院昏迷三天后死了。

很神奇，就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可偏偏是真的，而且发生在我初恋的人的身上。我外婆家很早就搬家了。否则，我想，在杰死之前，我可以见到他很多次的。那时候我跟杰在外婆家的小区里散步，搀着我刚学会走路的小表妹，杰还开玩笑说，我们三个特别像一家子。

聚会仍在继续。同学们从杰的死扯到了人生无常扯到了很远。而我有点愣神，与杰的往事一下子全涌上心头。我很奇怪自己一点都不难过，只是有点遗憾。遗憾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

和杰在一起的日子里，除了“情书”里写的，他只在嘴上说过一次“我爱你”，是初三的时候在药科大学的长廊里对我说的。以后我再要他说，他不说了。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只能说一遍，说多了就没意思了。而我，从未对杰说过“我爱你”。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懵懂是因为他帅还是因为什么，我还是不清楚。

关于杰，我的好友，那个宣传委员总在对我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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