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小恋爱：初恋情人 变丑了别来找我……

依稀记得一个故事,解放时一个逃到台湾的年轻人常常思念他在大陆的初恋情人—那个给他无限美好回忆的女子。数十年后,这年轻人变成了白发鬓鬓的老人,终于可以回大陆探亲了,便急不可耐地去约见梦中情人,结果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鹤发鸡皮的丑妇人,老人不仅失

望,连原先完美的记忆也被击得粉碎。

看了这个故事,我就感叹,人啊,为什么这么贪婪呢,为什么总要追求完美呢,这样一来跌大跤是难免的。不想这种事也发生在了我的身上,不同的是,不是我故意去破坏完美,而是对方破坏了完美。

刚到北京上大学时,我是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青年,面对繁华都市,举目茫然。这时,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孩来到宿舍找我,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希望帮助我这个初来乍到的老乡。她比我高两届,也学中文,眉清目秀,聪明体贴,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她带我去熟悉校园,告诉我大学生活经验,我们很快就热乎得像老朋友。此后,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了,我们一起到天安门广场去看升国旗,到人艺去看话剧,到宣武去听京戏,到海淀去买图书,在马路上买果子饼吃,在冬天里打雪仗……

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把她当作老乡,师姐,在无数次的接触后,我发现自己竟喜欢上了她,几天不见就很想念,常常无端地梦到她。我曾经在文章里无限温情地回忆我们的点点滴滴,近乎完美地赞美她,渴望与她相守一生一世。但是,那时的我爱在心里口难开,曾经设想过很多美好的求爱方式,又都被自己无情地推翻。那阵子我陷于极度痛苦的单相思之中,有时候故意远离她,可越是如此越痛苦,好在她很快就毕业了,否则我真的会被煎熬得发疯。她走了,只给我留下记忆和遗憾。

此后也有过断断续续的电话联系,知道她结了婚、换了工作、生了女儿,而我也毕业找工作为生计奔忙,只是很偶尔的时候才会想起她,心里总会涌起许多美好的回忆。虽然没有与她走到一起,有许多遗憾,但她在我心里已完美,那一份记忆已完美,如果不是她来破坏,也许将永远完美下去。

她毕业五年后的一个初秋,打电话给我,说是要到我所在的城市来报考某大学的研究生,我自然要尽东道主之谊,内心里也有一种想见她的欲望。

说实话,当我见到那个昔时我苦苦暗恋却没有勇气说出半个爱字的她时,我的失望与惊愕绝不亚于那个台湾老人。她的皱纹那么生动夸张,脸色那么灰暗无光,还长了很多不知名的痘痘,前后判若天渊;她的眼睛像一潭浑浊的水,又像刚刚痛哭过一样疲惫;她的发际也爬到高处,头发稀少得让人担心被风吹走;体形也发胖了……我真不敢相信仅仅几年的时间会如此残酷地改变一个人,改变得让人措手不及,目瞪口呆,所有梦一般的记忆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如灭顶之灾降临,彼此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考研的梦破了,我的梦也破了。记得作家黄蓓佳曾说:“记忆有时非常脆弱,它仅仅存活在虚幻的记忆之中,一旦帷幕拉起,裸露出真实,心里的某种渴念便会轰然坍塌,连带着全部生活都变得不可收拾。说得严重一点,那真是整个世界的倾覆。”记忆既然如此弱不禁风,不如把它尘封,像尘封一坛老酒,独自享受罢,要知遗憾也是一种美,否则,连遗憾之美也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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