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小文学:深圳私人生活(二)……
流产,多大的事啊,女人生孩子也不过小事一桩。大部分的中国女人,不管婚前婚后,谁没做过一两次流产啊?谁没见过妇产科医生不以为然的脸色?谁没好了伤疤忘了痛将息好后又开始翻云覆雨?
在医院躺够一个星期,又回家躺着。
婆婆下午过来的,提着一只宰好的老母鸡。躺在床上看书,很快地,肥腻的鸡汤气味从每个角落钻进来。
“小冉今天几点下班啊?”婆婆三十岁才生下这个独子,虽然他姐姐的儿子已经上小学,还是希望早点抱上家孙,我流产他们多少有点暗自失望。
“没什么事的话六点半吧。”
她过来习惯性地摸摸被子够不够厚,当然不是为我,是怕她宝贝儿子冻着。
“妈,你坐着歇歇。爸又去打麻将了吧?”
婆婆在床边坐下,轻轻拍拍被子下面我的腿:“你还有一个星期病假是吧?别担心,你们都还年轻,把身体养好,过一年左右再怀一个,只要注意保养,不会有事的,啊?”
挤出满脸笑容,却压不住满心的酸痛。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床头电话响起。
“昊昊,晚上要接待北京来的部领导,不回来吃饭。你今天好吗?”
“哦,你妈在我们家呢,她还说等你吃饭。”
把电话递给婆婆,早已习惯一到下午四点多他就来电话说回不来吃饭。
婆婆做饭的手艺不比我妈差,她们这代女人个个都是贤良淑德的楷模,辛苦工作操持家务养育儿女,自从某位伟人号召妇女能顶半边天后,女人都得在单位在家打着两份长工。
以前我是叫她“宋阿姨”的,程叔叔是爸爸的同事,住在我家楼下。程冉跟我哥同年,小时候,我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在医学院操场上疯狂捣乱的一份子。
他们俩有次从教研室偷回一个头盖骨,藏在我被子下面准备吓我,结果被我用报纸包好交给热心串门的妇联干部宋阿姨告黑状,把她吓得差点晕倒,两个坏小子被罚跪一小时搓衣板。
我大二的时候,程冉作为新分配大学生下乡扶贫一年。回来的时候,他那场刻骨铭心的初恋随着哲学系美丽女友赴美国留学而结束。宋阿姨一心想要我做儿媳妇,于是,在双方家长的撮合下,我的初恋开始了。
毕业、工作、分房、结婚,生活就是这样顺理成章。二十一世纪的第一天,身心挫败的我躺在床上想象春天郊外金黄的油菜花,想象正划着一只咿呀的扁舟,从穿行在油菜花中的小溪蜿蜒而下。
我要走,我要走,我狂躁地想找一个出口,我不要在这样的生活中循规蹈矩沉闷度日,不想做贤妻良母,我想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最初的愧疚过后,程冉许诺五一要陪我去丽江,依然忙着加班应酬酒醉而归,依然每天跟我说不上十句话,甚至无数次挑起事端想吵架他也都马上赔罪道歉几句就不再搭理我。
有天晚上睡觉前,他说两个处室要合并。刚提副处,升正处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六个副处中竞争将来的三个职位之一,剩下的人不知道会被插到哪个无聊部门做个闲职。
正是争分夺秒的关头,哪有工夫管我。
开始失眠,整晚整晚看书或者瞪着眼睛到天亮。他有时候半夜醒来,见台灯还亮,就说:“睡不着就喝杯热牛奶,要不喝点红酒。”吝啬地拍拍我的肩,转身继续睡。
最初一杯就能入睡,不到一个月,每晚喝半瓶干红依然睡不着。每天撑着迷朦的眼去上班,机械地用红笔在一篇篇稿件上划来划去。
身为医生之女,当然知道自己的症状是轻度抑郁。
醇香的咖啡味瓢散在下午四点的咖啡厅。
又是一个疯狂“血拼”的周末。
我和宋逸秋这个小学到高中的死党喝着各自的摩卡和卡布基诺,看落地玻璃窗外背着一包废纸壳的老女人走过。
“你说,人活着最根本的意义是什么?”
“活得开心就好,想那么多干吗?”这个婚前谈过N次恋爱最爱看男人争风吃醋的娇媚女人正在算计着最妥当的排卵期要和老公造人。
“我现在好不开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恩,我想离婚。”
“神经病!离婚女人就掉价啦,程然哪里不好?你真不正常。”她说我,“大家都是婚前拼命玩拼命换人恋爱你却一个程冉守到底,结婚就收心安分过日子,你又忽然冒出些奇形怪状的想法来。”
也许我是双重人格的女人,26岁以前的贤惠小女人被那个蠢蠢欲动厌倦平淡的恶女人打败了。
“你其实从小就是外柔内刚的性格,是不是这次流产让你觉得自己很失败?是不是想改变点什么来证明自己?”
“不是他不好,也不是我要学坏。只是现在的生活让我好难受,不知道生存的意义,还是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程冉坐在梳妆台前系领带,歪靠在床头看着他的背影。通常都把搭配好的西装衬衣领带挂在一起,他就不会一大早嚷嚷要我起来帮他看今天穿什么衣服。
“好象我妈生日快到,是哪天?”他头也不回地问。
“下周二。”
“那你周末去买份礼物。”
“我们离婚吧。”
“恩?你怎么啦?好端端地说什么离婚?”他起身看我一眼:“我上班去。”
大门轻轻地关上。
中午他给我电话:“老婆,今天我没什么事,下班回家吃你做的饭哦。”
一荤一素一汤,我默默地扒饭。
“对不起嘛,你是不是怪我经常加班没时间陪你、不帮你做家务?”
他放下筷子,讨好地噘着嘴笑,左右食指中指在桌上做着下跪的动作。
“我不快乐,程冉你知道不知道?”
“五一我陪你出去散散心,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生个孩子。”
“生孩子干吗?你一个星期回家吃一两次饭,一天里面我们说不上二十句话。”
“我那么辛苦工作,不也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你以为天天加班应酬我就很喜欢吗?”
“这么说你也不快乐了?难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不是为你自己吗?我也不想做你的保姆!”
周末我们平静地一起去公园,带着他几年没用过的渔竿。
浮漂半天没动静,靠在租来的躺椅上,风从对岸掠过,身下是凉风身上是穿过茂密的树叶暖阳投下的斑驳光影。
“昊昊,我们从小都是乖孩子,上学、拿文凭、进好单位、分房子、结婚、混个一官半职……父母给我们安排的是这样的路线,我也觉得这样平平稳稳地生活很好。”
从地上抓小石头丢进河中,一两个相连的波纹迅速消散。
“父母这样过,朋友这样过,我们也这样过。可是心里总是觉得,哎,每天都过着同样的日子,我们好象机器人,一步一步踩着画好的路线走向终点。”
他把手搭在我手上:“稳定的工作舒适的生活,平平安安的日子才是福啊。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过着?”
“我不想!”我的声音尖刻起来。“我做不成我妈妈你妈妈那样贤良淑德的老婆。”
“嗨,你不是一直做的很好吗?”“可是并不开心啊,很郁闷。不想每天上着班就在想今天做什么菜其实我吃碗米粉就够了,我不想每天等到很晚你才回来而你从来不关心我一个人的时候怎么过。这样平平稳稳生活的的重心是你,有点时间说说话,总是你的工作你的朋友。”
“好嘛,是我对你不够关心,以后一定改,行不行?不要随便拿离婚来说。婚姻不都是这样?男人尽男人的责任,女人尽女人的本分。”
“那婚姻究竟有什么意义?”
“还有一个原因,程冉,你知道流产那天中午谁来找过我吗?”
收拾渔杆的时候我淡淡地说一句。
他默然看着我,我的眼神印证他心底的答案。
终于我们还是离婚了。
离婚原来那么简单,写一纸诉状一人做被告一人做原告,理由简单但充足–感情破裂,无共同财产未生育子女。法官象征性地问几个问题算是调解,然后去交诉讼费,半个月后一纸调解书将正式宣告我们的婚姻从此不存在。
离开法院已经下午四点,他回去上班,我请的一天病假。
离婚女人,带着这个新身份在街头无意识地转悠。拼命斩断婚姻的束缚,心情却沉重起来。
我们是不是太轻率地做出决定呢?
不过两年时光,穿着租来的白色婚纱手捧红玫瑰花束站在酒店门口,傻笑着看他点头哈腰给宾客敬烟,回到客房换旗袍趁休息的时候他把其他人撵出去,要提前和我洞房,为着不弄乱发型,我们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做了十分钟……而今天,都各自穿上旧衣,我连妆都没化,取掉结婚戒指,在一个满面胡子茬的粗鲁法官面前语气生涩地表达感情如何破裂。
等到逸秋下班,找家咖啡馆吃饭喝酒。
看着我左手无名指上曾经带婚戒留下的一圈白印,她直叹息:“你要后悔的,过不了多久,要知道,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后悔的时候再说吧!”
“苯猪!离婚女人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你也老大不小的。”
“我真的不适合婚姻,其实恋爱的感觉是最好的,一结婚,柴米油盐、内务外交,都让我厌烦。”
“你们,就是一对不负责任自私的家伙,都只顾自己的感受只顾自己的需求。”
“得了吧你,现在还在蜜月期,千万别让我以后听到你诉苦。”
“还有一个原因,以后再告诉你。”
谢绝她要我去她家睡沙发的好意,摇摇晃晃打开家门。
客厅灯亮着,鞋柜上放了张字条。
他睡书房,卧室留给我。
暂时就这样隐瞒双方父母,住在一起分房而睡。娜娜是大学四年的上铺姐妹,毕业后去深圳,混到一家报社做财经记者。结婚两年多,跟老公辛苦地供着景田北的两房一厅。她来电话问五一去不去深圳玩。
“我离婚了。”
“呵呵,恭喜恭喜。重获人生自由,有没有新目标?”
“什么啊?离婚了还是心烦。”
“那,出来走走?来深圳吧,换个城市生活换种心情嘛。”
在单位办完留职停薪手续,买好去深圳的机票。
收拾行李,程冉一直坐在旁边抽烟。他帮我把皮箱提到门边:“可能我们对生活的要求不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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