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小散文:末末的美丽爱情……
没有人知道我爱着一个模特儿。她在这个城市最繁华那条街上的最后一个门面里,那家店时常是冷冷清清的,皎洁的灯光照得里面那些店员的脸清白清白的,像雕塑一样坚硬。从硕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朝里张望,可以看到一排着装精致的模特儿,她们有姣好的面容,妖娆的身姿,赤裸的脚趾,末末就是其中的一个,最左边的那个。
我管所有我喜欢的东西叫做末末,这个名字惹人亲切,末末,末末,末末。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穿着细带的长裙,到脚踝,露出好看的脚趾,我凑近看她的皮肤,光洁平滑,没有一丝瑕疵,衣料下她的身子袅袅,我想这就对了,这就是我爱的人。
我天天去看她,有时能站久些,有时只能匆匆一瞥,这并不能妨碍到我对她的感情,我能记清每一个细节,她什么时候换了上衣,穿了新裙,什么时候褪了丝巾,系了腰带,我都记得,我幻想贴在她周围的空气,充满芬芳,叫人欢喜。
店里时常放同一首歌,翻来覆去,声音清澈,有时歌声吹得裙袂飘扬。那是夏天的傍晚,街道上都热腾腾的,我赶去看她,整块玻璃窗上都沾满了水珠,有上面的水珠纠结了,便急遽往下滑落,留下斑驳的泪痕,我看见她的面容,在水影中被扭曲,我想她一定很痛苦,我那么爱她,我应该解救她。
我第一次推开店门,店员小姐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不管她,我问她你们这儿卖模特吗?是的,我要买那个模特,最左边那个。我想我那一刻文质彬彬,我热切的望着末末,我的末末。
什么?模特?天!你快出去!我被店员推搡着出去,我很愤怒,可我还是挺着胸走到玻璃窗外望着她,因为我怕我歇斯底里的样子会吓倒她,她是那么美,美到这一辈子,我都不敢亲吻她。
我还是天天去看她,告诉她前几天附近开了一家花店,里面的花开得很奔放,后天寒流要来,要多穿点衣服。等天暗了我就能从玻璃上看到我的投影,与她曼妙的身影一道,这一刻我们无比贴近。有时我真想走进去抚摸。她的脸,瘦削的脸,清白的脸,绝美的脸。可我不会那样,那个推我出来的店员总是盯着我。我只能仰望着她,甚至不敢让爱意在眼中停留久些。我是骄傲的,我不能让她为我感到耻辱。也许注定得我没有办法带走她,但我能就这样看着她,贴着她的影,就够了,就是我全部的幸福。
店里的人越来越少,我一边看着她,一边看岁月流淌,那个店员的脸似乎日益愁苦,我不明白她怎么那么不知足,她能天天和末末在一起,可她还是不快乐。直到有一天,我看见玻璃上贴了一张纸,写着“转让”。
总是掩着的玻璃门洞开了,我看见里面的衣服被堆到一起,成捆地往外扛,那个店员冲着地上吐口水“什么破店,倒了连钱都不发!”我冲过去问她怎么了?她还是诧异“怎么又是你?这店要关了,什么,我怎么知道那些模特怎么办?神经!”
我惊慌地跑进店里,有人在扛着末末,粗鲁地脱扯着她身上的衣服,我红着眼冲过去,我的末末,我说你放下她,我可以买下她,我给你钱,放下她!那人瞟了我一眼扛着末末走过去,我看见他走到一辆卡车箱后,举起肩,把赤裸的末末整个扔进了车厢。我听见清脆的破碎声。
支离破碎的声响。
店的门被重重地拉下了,尘土飞扬,“没东西了吧?走了走了!上车!”引擎的抖动让整辆车剧烈颠簸,像一个人死亡前竭力地喘气。我忽然想起我就要这样失去末末了,永远。我的胸口尖锐的疼痛,车开始动了,我意识到我甚至没有和末末做一个诀别。我冲上车道,车急驶过来,我挺起了胸膛,我听见刹车声和周围的尖叫声,渐渐模糊。
忘了是怎么来到这个城市的。我来的时候这条街霓虹流转。我是这家店里最靠左的那个模特。贴着玻璃窗。每天有很多人从我面前经过,有人抬头仰望,有人匆匆而过。我从来记不住他们的脸,除了他。
从我来这儿起我就天天看到他,他穿很破的衣服,总是佝偻着背,我记得他第一次抬头看我时是那么惴惴不安,我也看到了他的脸,粘满污垢,可眼神是清爽的。店里的人叫他乞丐,可我觉得他不是,我从来没见到他乞讨。
他常隔着窗跟我说话,我想也许是因为他很寂寞,和我一样寂寞。他叫我末末,我喜欢这个名字。他说天要凉了,要多穿衣服了,可是他知道么,我只是一个裹着衣料的雕塑,不知冷暖。有时他也会呆很久,什么话也不说,我频繁地换着衣服,可是每次,他都露出了然的眼神,我不晓得他知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模特,不同的无非是外衣,我们赤裸的身躯都是一样的,塑料的外壳,不锈钢的筋骨,完美而病态。
一到夏天店门就紧紧掩着,店里开了空调,到了晚上玻璃窗上就布满了水滴,像一张爬满泪水的脸,在这样的晚上我会呼吸沉闷,我感到我的身体在光鲜里寸寸腐烂,最终潮湿而腥臭。他又来看我了,我很想朝他眨一眨眼,或动动嘴角,可是我都做不到,我感到挫败。他忽然走了进来,我从没见他的背挺得那么直,他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但我看见他不时朝我张望,看得我发烫。然后他被推出去了,在她们刻薄的眼光里,可他还是努力抬起头,挺着胸走了出去,他脏乱的衣角被拽得皱巴巴的。他又走到窗前,掌心贴着玻璃。我看到那是一张千沟万壑的掌心,指纹模糊。
他还是天天来看我,有时站很久,有时只能一小会儿,她们总是来赶他走,说他妨碍了生意,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这样,这家店本来就没什么生意,可人总是擅长推卸的动物。
渐渐的见到他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他总那样仰望着我,有时他清澈的眼神会陡然柔软,有时却炽烈。好几个瞬间我几乎以为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他眼里,可每次都稍纵即逝。也许是我想太多了,会有什么呢?我只是个模特,没有生命的,塑料的,坚硬的,傀儡的模特儿。
天越来越来热,有时听那些店员偷偷地抱怨,说生意要总这么不好,恐怕是要撑不过这个夏天。我无端地心慌,其实像我们这样的模特,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迁徙太过平常。可我知道这次不同,因为他。我开始变得急切,时日无多,我一遍一遍地在他眼里寻视,还是清澈,只有清澈,再无其他。我知道感情对我来说是禁锢的奢侈品,他呢?我从来看不到他感情的脸,是因为他太骄傲么?或是自卑?
店里老放一样的歌,歌声清透,而我却日益暴躁,我承认我是有些绝望,我厌恶了这样的生活,我想停留。他?他会希望我留下来吗?也许会,毕竟我们都是一样寂寞,毕竟我们曾相互慰藉。也许,也许不会,世上寂寞的人太多太多,无足珍贵。
他又来看我了,我也看他,这个男人,他还是脏脏的脸,有些孩子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等些什么,如果我可以扭动,或许我会争取,然而我不能,我只能僵硬的等待,等到了,等不到,都无从欢喜和哀伤。他不一样,不管他怎样破落,终究是自由的,会有自己的幸福,
店里到底是撑不下去了,我听见她们说明天就要转让了,我居然已经不那么惊慌,也许是明白了宿命,也许是希望他幸福。但我实在不愿再漂泊了,这里有好看的霓虹,有他,我要留下来,我想这是我唯一能为自己的事了。
搬迁的人来了,他们粗鲁地扯下了我的衣服,我看到我的同伴们也赤裸着,像一个个洁白的尸体。他来了,我知道他会来的,他的眼里充满了血丝,我很开心我终究是看到他有感情的样子了,我的爱人,如果你也爱我,有多好。
被扛起,我重重地摔向车厢,用力地摔断我坚硬的外壳,我知道在每次运输过程中总会有模特被不小心碰碎,这样她的尸骸就会被留在原地,不用再奔忙了。
我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知道我到底是留下来了么?他知道曾经有一个模特儿企盼过他么?都不重要了,我就要结束了,而他,就要有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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