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日记：孩子生在我这 我就是爹……

——乡村爱情往事系列之二

直到死，她也没说出儿子是谁的，老公也没问，从来都没问。曾经连孩子的奶奶也跟他说，儿子不是他的，他只是呵呵一笑，说爱谁谁的吧，生在我这里，就是我的了，我的基因不好，换换也好，他妈听了，骂了他几句，也没说什么，他妈知道他基因不好，不好到娶不到媳妇的地步。
他是一个老实的男人，长得漆黑，样子有些愚笨，可以说，除了能干活，没啥优点。不管谁说什么，他大多时候只是嘿嘿一笑。女人当年是大着肚子嫁给他的，其实谁都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女人发现自己怀孕了，情急之下随便找了他，也胡乱跟他睡了，然后就说孩子是他的，他也不否认，就娶回来，结婚7个月，孩子就出来了。反正他只想有个媳妇有个家，别的也不奢求。
女人在娘家是过不下去了，16岁处了一个对象，两人晚上在外面过夜，回来后被老妈一顿打，然后老妈拿着棍子去找男孩家，男孩家长却看不上这个女孩，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两家一顿好打，女孩也就被甩了。被甩了的女孩气不过，用她最弱智的方法报复男孩，不断地跟人处对象，不断地跟人家过夜，还明目张胆，最终人家男孩跟别人订婚了，她只把自己报复了，肚子里有了孩子，却连自己也不能清楚是哪个男人的。
然后，匆匆嫁掉。
我想，她到死也没说孩子是谁的，恐怕也是没法说，她要说出一串男人的名字来，而他生的孩子，那个已经20岁的年轻人，看起来有点像张肖风，还有点像卫生所的孙大夫，也有点像邻居王大明的小舅子，更有人说像她表姐夫，去了像母亲的部分，剩下的部分已经无法确定到底像谁，反正是不像他爸，是可以肯定的。
然而他就是爸。20年间他从来不去细想这件事情，他想，反正婚前我也是睡了的，就当是我的好了。女人嫁给他之后，并不满意他，20多年的婚姻，她也从未消停过，还是不断的有男人，咒骂孩子名誉上的爸，说他没能耐，说他长得没人样，说他撇蹄拉胯，说他如何如何，千般的反感，可是还得跟他过，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男人可以包容她，可以赚钱养活她。别的男人都是跟她睡觉，睡完了就走，谈到钱就笑话她，即便是借点钱治病，那男人也说跟别人咋不要钱呢？跟我就要钱啊！
她活了39岁，活到最后没有男人觉得她值得花钱。她渐渐也明白了，男人就是那样爱睡觉的东西，谈什么感情爱情，不是自己真的有魅力吸引了他们，就算自己是个满大街乱跑的脏兮兮的精神病，也会有男人找机会发泄一下的。她唯一的指靠，就是那一点点亲情了。年少时她想证明自己不是没人要，想给那个不要自己的男孩看看，你不要我，有的是人要我，她以为跟她睡觉的，都是想要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了他，还都会翻脸不认人。
遇到谁说他老婆什么，男人还是呵呵一笑，直到女人有一天跟邻居的男人鬼混，一言不合，邻居的男人从被窝里拎着她就一顿打，打得胸口不舒服，吐血，他才第一次发怒，骂了女人一顿，说你这是图的啥呢你？就是图人家完事打你一顿吗？你说你真是不可救药了，那跟别人乱搞，就那么舒服吗？心从此也就冷了。女人也变得不爱说话了，也不骂了，说，我啥也不图，我就是心里憋屈。
那天起女人就病重了，其实以前也有病，也看过，说肝不好，女人爱抽烟，从结婚那天起，烟就不断，肺也不好。他虽然对这个女人已经绝望，可看见她有病，还是去了医院，医院说，怎么早不治疗呢，已经转成肝癌了。他哭了，领着儿子打工赚钱，赚钱来给她看病，这样治了两年，最后终于不治。
那些跟她睡过一次或者两次或者两年或者好了十几年的，没一个拿出钱来帮帮她或者去看看她。倒是很多女人吐口吐沫说，呸，活该。
临死的时候，她长叹一声，望了望男人，啥也没说。她死后，他领着儿子，继续生活，父子俩关系很好，没了女人的日子似乎更加无忧无虑，也消停了许多。不管是谁的儿子，他都跟他姓，没有人会来抢走。只剩下大伙在那猜测，这到底是谁的儿子。
生在我这，我就是爹，他一直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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