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小小说：为什么非到了生离死别才有真爱……
（节选自新近创作的小说《梦未央》）
笔者按：就此，情节真正进入了高潮，或许从前大家都认为玩世不恭的那个他，在突如其来的考验面前，抉择了真爱。
1
在一个稍微清闲的下午，我竟然接到了静的电话。说实话，看到她名字的那一瞬间，心里还真的有一阵带着思念和不安的悸动。
静在哭。至少是抽泣。她那边很静，所以声音很清晰。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里，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我一个人有些急切地在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想见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应该恰巧有一滴眼泪落下来。
突然嗅到了静从未有过的脆弱，我有些不知所措，手在微微地抖动，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反正在大脑外层浮现出了欲望，而在内心深处沉淀下来怀疑，连接二者的是中枢神经反应出来的一丝快感和零星憎恨。
你……可以吗，我想见你。她的声音加重了。
你在哪儿？
医大二附院……
放下电话，我的心情有些紧张，有些杂乱。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原谅她，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该原谅我自己，我们之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跟物质跟生活跟感情跟道德跟很多很明确又很杂乱的东西搅在一起，没有了原则、没有了标准，没有了曲直，没有了是与非。在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我们不相信圣谕论，也不遵循义务论，我们不是利己主义者，也不是功利主义者，而作为联系我们的媒介低俗就低俗到了彻头彻尾的物质，若是高尚那就会高尚到常人难以理解的虚幻。或者可以像叫鸡叫鸭那样明码标价现场付钱，也或者可以在亭台轩榭中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而忘记自我不吃不喝……
2
脑瘤！
当我确切地得知静的病情之后，我仿佛已经不再是我。我死了，至少是过去的那个我。现在的我，在一种绝望的阴影之中，呼吸着灰色的空气，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中，等待着死亡的迫近。死亡是终点，甚至是终点的终点，不曾近距离感受过它的人，永远也不知道它的可怕。它是一个不可逆转的结局，它是一个不可修改的结论，它宣布的是永恒，它代言的绝望。
握住静的手，看着她眼睛里还闪烁着的熠熠泪光，我便更加相信，只有爱情才能超越死亡。
我爱她，这是不可避免的一个结局。
跟医生沟通了一下，我了解到了很多情况。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钱的问题，医生很友善地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或许，他并不了解我们之间在表面上只是大学同学的关系，也或许，他了解到了我们之间更深入更实质的内在联系。
静一直在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在绝望中，她闪烁的泪光也许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我清楚，海阔公司的经济问题牵扯出了很多问题，她老公也决不是那种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所以现在，她只有期待我，至少在经济上是这个样子。
现在的我，不会再思索一些东西，不会再憎恨一些东西，也不会再憧憬一些东西。我只知道，在浓重的死亡气息中，我会机械地做一些什么。
3
菱得知了这个消息，除了些许带着惋惜的惊讶，她没有再表示出什么。矛盾或许一直占据着她的内心，让她在对立中难能统一。
这个夜本应该不平静，因为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夜。我要卖掉房子，为了静。
对着有些昏暗的灯光，菱在落泪。
风暴来临前飘在空中的浓重咸味已在屋里弥散开来，飓风卷着狂浪在一点一点地迫近。风声雨声石英钟的滴答声，加上菱的泪水滑落下来滴在餐桌上发出的破碎声，声声响在我的思维里，化作一种物质或是一种精神，深入地渗透到我的神经纤维之中，以一种信号的存在方式流动着、流逝着……
我的自责、我的抱歉愈渐浓重地在我的心头浮出，并且伴随着心的冰冷，志的坚硬，它们也结成了沉重的血块，阻在血管里，抑制着我的思维，并且吞噬着我的时间、我的生命。
4
菱，我们分手吧。
菱还在默默地流着泪。此刻，我终于看到了断了线的珍珠，看到它滑落的过程、破碎的过程。在静默中而生，在静默中而去，静，给了我们一种生的欲望，也给了我们一种死的征兆。
菱，我要把房子卖掉，就明天。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解释。
菱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此时，我注意到挂在她脖子上的我送她的那个诡异的图形。在寂寞而黯淡的光影下，它的轮廓愈渐地模糊了起来，抽象地看，它或许就是一种边缘上的平静的象征。
不过，确实，今天的夜晚平静得有些反常。菱没有吵闹，也没有抱怨，没有指责，她就是默默地结出晶莹的泪珠，然后，任它滑落，让它破碎。
酒杯中的Chivas，我们谁也没有动。这暗黄色的透明液体平静地摆在那里，就像是我们彼此沉郁的意识。绝对的寂静会导致过度的忧伤，甚至出现死亡的阴影。
我看了眼时间，沉寂已剥夺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必须离开了。本期盼着菱会大闹一场，摔些东西，砸些东西，因为或许那样我的心里才会好些。可是，平静中流淌着的昏暗和惨淡悬浮在空气中，让我更加心痛。
在我走出门的时候，菱突然大叫了一声。她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但那凄惨得令人震撼的声音却始终盘旋在我的脑中，在其中，我似乎看到了嗓子撕裂之后涌出的鲜血，也仿佛嗅到了跟死亡相关的血腥。
5
不过，我相信，时间会淡化这一切。菱的憎恨、我的不安，还有我们之间本就不该存在的那种关系。让一切都随风去吧。
（此文为本人新近创作的长篇小说《梦未央》中的片断，正在出版过程中，严禁任何意义的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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