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小散文：八年……

寒第一次见到晴晴，是在大学新生入学欢迎会上。只是寒没想到，这个外表文静秀气的江南女孩会成为他的爱人。冥冥中操控生死轮回的巨手啊，为何总是如此作弄人？

寒出生于高知家庭，父亲曾是物理学界的学术权威，母亲亦一度任某大学英语教师。寒有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哥哥杰。杰大学报考了中央美院，毕业后回杭州开了间小的画廊，与艺术结缘。

实际上杰的选择完全背离了父亲的期望。他们的父亲将自己的前半生全都奉献给了某项国家级物理学重点科研项目，而文革十年无情地摧毁了一切。母亲早年为了照顾身体虚弱的父亲和两个上学的孩子，早早从学校退休，做专职家庭妇女。父亲后来不得已进入杭州一家很小的研究所赚钱养家，终日闷闷不乐至退休；他当年的同事，后来要么在国家某些部门身居要职，要么成为物理学界权威。他希望杰与寒都能继续自己未能实现的夙愿，然杰的选择令父亲伤透了心，但他没有进行任何干涉。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寒身上。

寒小时候即隐隐感到自己的家庭与别人的不同，但他的天分、父亲与母亲共同营造的开明的家庭氛围使他度过天真快乐的童年、单纯而丰富多彩的少年。直到他考入市重点高中，他才深深感受到那种来自于家庭的特别是来自于父亲的无形的却是深重的压力。父亲在寒入学的第一个晚上，与寒进行了一次彻夜长谈。他从自己的少年时期谈起，内容涉及他一去不复返的大学时代、刚进入社会时的稚嫩、被选入国家级物理科研项目时的激动、研究获得突破的狂喜、文革时期的迫害……最后父亲把话题转向寒。

初中三年，你是凭着你那点小聪明一直玩过来的，那时爸爸觉得你还小，跟你说这些还太早。现在是时候了，你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顽劣、任性，整日打架、惹事生非。高中三年对于你来说至关重要，你必须考上理科类重点大学。考上大学后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爸爸已为你安排好一切。父亲最后以平淡的口吻缓缓说了这番话，而寒却分明感觉它的沉重。

寒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抬头看了看昏黄的灯光下，父亲几乎全白的头发。他感觉自己已无任何选择的余地。他完全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哥哥杰已经背离了父亲的期望，他必须去承担实现这种期望，即使它是MissionImpossible(不可完成的任务)。

整个高中阶段，寒始终很努力，最后他如愿以偿进入父亲指定的理科类重点大学物理专业学习。寒原本是那一届高考被保送的人员之一，但他坚持参加高考，他想他需要证明给父亲看。

因为，父亲已经等得太久了

如果没有遇见晴晴，也许寒会沿着父亲为他设计好的人生道路一直走下，最终向物理研究方向发展。可惜人生是不可以设计的，特别对于寒，骨子里极具反叛精神的男子来说。

寒外表普通，可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这也许与他无人能及的幽默风趣的谈吐和良好的家庭教养有关，眉目举止间隐隐透出锐气。晴晴爱上寒，也许正是因为他的锐气。

在物理学院与中文系共同举办的大学新生入学欢迎会上，寒第一次见到晴晴。

那晚寒自荐为欢迎会的主持人，他发挥自己的幽默风趣将可以算是陌生人聚集的联欢会一次又一次推向高潮。欢声笑语，一阵一阵。欢迎会快结束时，寒把话筒交给中文系的另外一名女生即走下主席台。他觉得口渴，正要向放饮料的桌子走去时，突然有人从旁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寒转过身，是个女孩，没来由地一阵心跳。那是晴晴，她正微笑看着他。她把水递给寒之后即调转头和旁边的女孩子说话。在之后的很长时间，寒都不知她的名字。

晴晴并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非常漂亮的女孩，她的五官每一部分都称不上漂亮，这使她在众多新面孔中显得很普通。但她的五官聚集在一起，却显得生动，产生意想不到的美；特别是微笑的时候。她身上隐隐透露出的与众不同的、寒自己也说不清的迷人的特质令却寒一见倾心，在经过漫长的岁月的洗礼后，她在他心中仍难以磨灭。

中文系与物理学院在同一座大楼里。很多时候，在换教室上课的时候，寒都能看见晴晴抱着书本微笑着与他擦肩而过。有时候晴晴和旁边的女孩说话，没有注意到他；而他会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渐渐走过身旁。偶尔晚上自习的时候，他会在教室里遇见她和她宿舍的女孩，他们只是微笑致意，没有任何的语言。那时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只听同宿舍的同学偶尔提到她的情况。她是古代文学二年制专科，来自江苏省某个中等城市，其它的，他一无所知。其实他可以向别人打听，可是他不愿这么做，因为他是那么骄傲的男子。他更信缘，一切顺其自然，是生活的本质。

大学第一年，寒可谓春风得意。他顺利当选为物理学院学生会主席，并兼任各职；两学期的统考，他的成绩都是全系前几名。每次获得奖学金，他都会拿这笔钱请同宿舍的人到饭馆大餐。他成为物理系的焦点，物理系的女生熄灯前的话题或多或少都会与他有关。而他也得到了一大帮朋友。然而他毫不在乎这些，自由得像一条生活在海底的鱼。

大二上学期，学校里兴起联谊风。寒宿舍的男孩们耐不住寂寞，看到中文系女生楼前公告板贴出的“宿舍联谊”广告，便揭下来带回宿舍。他们商定派本宿舍最有魅力的男生去声明他们已“揭榜”。大家轮备上阵口水差点将寒淹死，寒仍不愿意。最后他们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寒推到中文系女生楼下，寒只有无奈的拿着他们买的大束香水百合上楼了。

广告上写着宿舍号码，411。寒走到411宿舍门口，门虚掩着。他把花放在身后，整了整装束抬起手准备敲门。

“请让一下”。寒听见后面有人说话。他转过身，是她。她端着脸盆，刚洗完衣服。寒有点尴尬地傻站在那里。她看见他手上的花，微微有些惊讶，然后笑着推开宿舍的门。缘份真的是一种无法解释的东西，她是他的宿命。

宿舍里其它五个女孩子都在，有一个在为另一个拔眉毛，其它三个在听音乐、看书、吃零食。看见寒进来，她们全都笑了。气氛一时热闹起来。寒定了定神，看见靠近窗口的书桌上有一个广口瓶，他走过去把花插在里面。她走过去把广口瓶里的花拿出来，说，我去洗洗瓶子。说完她拿着瓶子到水房打水，寒站在那儿开始和那几个女孩子说话，这到这时他才知道她的名字：晴晴。等她拿着盛满清水的瓶子回来，寒已经和她们约好周六一起骑自行车郊游。寒简单和她打了招呼，说：本星期六两个宿舍一起去郊游，早上七点我们在楼下等你们。寒说完扭头走了，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吃零食的女孩子清一直在看着他，目光灼人。

周五晚上，寒和宿舍的哥们一起到超市买了很多食品，他们特意买了很多女孩子爱吃的各种小零食。

周六天气很好，天空蓝得纯净，晨光明媚。寒和其它的哥们每人推一辆自行车，准时等在她们楼下。七点钟，她们从楼里出来了。寒看见她们都穿着校服，衣服上居然都戴着校徽。他微微皱了眉说：傻不傻呀，我们是去郊游，又不是参加学校举行的什么仪式，也不用向人证明你们是大学生啊。她们互相望了一眼，最后她说话了：这样有什么不好？我们喜欢群体活动，所以穿一样的衣服。寒看着她，没再说什么。其它几个男生见气氛不对，都笑着说，无所谓穿什么衣服，反正一起郊游也是为了快乐，促进友谊嘛。最后寒见她默默的把校徽摘下来，其它几个女孩子也仿效着把校徽从胸口取下来。

他们一起向郊外进发。除了寒，每个男生自觉主动邀请女生坐车。寒推着车子站在那里，他看到她沉默着慢慢向他走过来，没有微笑，但表情平和恬然。寒的心沉静下来，隐约觉得有一丝快乐的情绪从心里漫起。

那次郊游活动很成功，大家尽兴而归。之后不久他们又在一起玩了几次，宿舍同宿舍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寒宿舍的哥们儿个个锁定目标单独约会，慢慢不再参加集体活动。然而晴晴始终对寒若离若即。每一次他想单独约她出来的时候，她总是带上清。他只有耐着性子和两个女生一起度过无数个本该是属于他和她的甜蜜时光。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整个学期。寒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感觉错了，或者晴晴并不打算接受他。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了。在即将离开学校的前一晚，寒和同宿舍的哥们儿一起到学校外面的小饭馆喝酒。他们都带着女友，其中两个哥们儿的女友都是晴晴宿舍的，寒感觉有些难过，那晚他喝了很多白酒，醉得不省人事。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躺在别人的床上，头上搭着一条毛巾。寒感到头痛欲裂，他想从床上挣扎起身，却被一只手他按住。他定睛一看：是晴晴。她微笑着坐在床边，手上拿着另外一条热毛巾。幸福就像当头一棒，把寒击倒在晴晴的温暖馨香的小床上。寒沉沉睡去。

生活对他来说几乎没了压力，除了父亲的期望。他和晴晴的关系已呈公开状态，是看起来幸福而完美的校园情侣。寒记得父亲的承诺，考上大学后随他怎么玩，所以从大二下学期开始，他性格中反叛的一面逐渐显露出来。除了必须要拿学分的或会影响他顺利毕业的课程，他几乎不上课，特别是辅助性科目。有时候喝醉了酒就会纠集打群架，也许他是在发泄某种情绪，在当了太长时间的优秀学生以后。总之，他在老师和同学的眼中的形象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折。晴晴在某些时候想对他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他们是爱着的，其它的并不太重要。

幸福的时光总是逝如指缝间的沙，晴晴二年的大学时光已至尾声。大二下学期期中考试，是寒大学生涯的转折点。他的四门主课挂红灯。鉴于他的恶劣表现，院里将他所担任的一系列职务全部撤掉了。寒并不在乎这些，他觉得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最重要，更重要的是他赢得了晴晴。

父亲对于寒在大学里的表现一直不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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