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小文学：错位……

这个世界好大，十二年来，一个小城，他们居然一次也没有遇到；

这个世界好小，不过两分钟的路程，一个早晨，匆匆上班的路上，居然就能“狭路相逢”。

呵，只想问一句：哥，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

清一没想到无数次想象中和哥的相遇，会在那天早晨突然袭击，只是这句她一直想问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和往常一样，清一早上七点二十出发，向单位步行而去。这么多年，她已经形成了这种习惯，也算是一种锻炼吧。也许是她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头，就这样莽莽然地撞上了哥的眼睛。

清一傻傻地站在那，定定地看着哥：哥老了，岁月无情地梳掉了哥额头上的头发，耳鬓的发丝也有些泛白了，年轻帅气的脸上已经刻上了细细的皱纹。那双曾经轻轻滑过清一脸颊的手，此时一只手中正端着为家人买的早点。

哥显然也错愕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哥迎面走了过来，拿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清一的肩：上班？

嗯。

走吧。

清一本能地应了一声，哥已经走过去了，清一继续着上班的方向。

擦肩而过，清一没有回头，本来，很多东西都回不了头。

哥第一次来清一家的时候，清一才上高二，那时哥大学毕业。分配在妈妈单位、一家企业做质检员。

也许是妈妈的热心快肠，又也许是哥刚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没有什么人可交往。总之，哥第一次来清一家是吃饭的，那天妈妈煨了汤。

后来哥就隔三差五地来清一家，做做力气活，吃吃饭。妈妈单位同事开始打趣说哥是妈妈的干儿子。妈妈一笑了之，算是默认。

断断续续地，清一就从妈妈的口中知道了哥的故事。哥是从农村考出来的，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妈妈看他一个人过日子挺不容易，就经常让他来清一家改善改善生活，哥机灵，就帮着清一家做做力气活。

清一大学毕业的时候，哥还没有结婚。

这么多年，哥谈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也有谈婚论嫁的，最终都分手了。理由似乎是哥太漂亮，男人一旦漂亮就是花心的代名词。

清一有时会替哥不平：男人长得漂亮就错了吗？

清一第一眼看到哥的时候就想：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象哥这么漂亮呢？就想我们班的那些男生算是白长了。就想有这么一个哥哥也不错啊。女孩嘛谁没有一颗虚荣的心呢？

哥开始带女朋友过来的时候，清一会替那个女孩感到幸福和幸运，笑着要哥请自己的客，哥都会高兴地答应。但是往往不久，哥就会传来分手的消息，清一会觉得可惜。

清一毕业上班了。

清一正在办公室做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是哥！

哥落落大方地和单位的同事打招呼，让清一觉得很奇怪。

哥说：工作联系。清一笑了笑。

哥环顾着清一的办公室，似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上班了好，该请我的客了吧？

嗯？

哥就看着清一笑了笑：我走了，记得啊！

这是清一第一次和哥的单独交往。清一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哥说的也对：自己长大上班了，也该庆祝一下的，回请哥的客，应该的。

于是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清一问哥：我请你，你想做什么？

哥说：听说那部《泰坦尼克号》挺好看的，请我看吧？

好。

清一没有多想。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

就这样，晚饭后哥带清一去看电影了。

坐在哥的自行车后座上，清一感到放心，就这样和哥在一起，清一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担心，因为这么多年了，清一已经习惯了哥的存在，哥的关怀。

电影散场，哥送清一回家

。

清一开始到哥那里借书看，借磁带听。

清一说：哥，把你桌上的那本书递给我。

隔着哥的小床，清一坐在床的这边，哥坐在床那边的书桌前。

哥递书过来，清一伸手去接，书连同哥的手一起到了清一手上，哥轻轻一拉，清一就倒在了小床上，哥迅速地伏下身，向着清一的嘴唇吻去。清一傻了，这是哥第一次冒犯。

清一猛然转开头去，哥的唇滑过清一的脸颊。

清一条件反射地站起，哥愣了一下，说：我送你回去吧？！

清一走在前面，哥走在后面，和以前一样。只是清一和哥的内心已经没了往日的平静。

好几天，清一都不再去想那晚的事，只是哥的身影开始肆无忌惮地在清一的脑海浮现：怎么办？我喜欢哥吗？我不喜欢哥吗？我对哥是依赖的，几天不见，必有牵挂，但、这是爱吗？

当哥若无其事地再次出现在清一家时，清一盯着哥看，分明看到了哥的不自在。

哥有意无意地和清一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清一就想：哥，你真辛苦。清一又想：我不是一直盼着哥来吗？我不是一直就想和哥象以前一样吗？于是清一变得自然起来，哥就笑了。

哥说：清一，今天我请你看电影。

清一心里动了一下，她预感到这一去，他们之间必然会改变什么，但是她没法拒绝哥的邀请。

看电影的时候，哥伸手过来握了清一的手，清一抽了一下，没抽动，就放弃了。

从此，和哥在一起的感觉变了。

清一越来越依赖哥了。

妈妈是最后一个知道清一和哥的关系变化的人。妈妈诧异的同时，对清一说：清一，你不可以和你哥在一起。你哥这人，经历太多。

妈妈对哥说：孩子，不是我信不过你。你也苦，只是千万别惹清一。

两个孩子，妈妈都爱，但是她反对清一和哥在一起。理由很简单：哥的社会经历太多，每一桩、每一件事妈妈都清楚；清一是一张白纸，为她描绘生活前景的不应该也不会是哥。

哥的过去色彩缤纷，哥是漂亮的男人，也是精明的男人。

妈妈喜欢哥只是妈妈善良，加上哥有一双甜嘴。

让清一和哥在一起，妈妈看得清楚，清一只不过是哥的一个游戏，所以她反对。

清一不信。

哥说：清一，我只要你，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要你，我们结婚吧？！

清一从哥的怀里挣扎出来，清一心里有些害怕了，清一和哥在一起才不过半个月而已。

哥说：这样辛苦地守着你，不敢碰你，我等不起。

清一说：哥，你和上一个女朋友分手多久了？

哥开始烦燥起来，哥说你和他们一样，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的。

清一问：哥，你是不是拿我当她的替代？

哥转过身，走掉了。

第一次，夜晚，哥让清一一个人回家。

清一委屈，清一又觉得是自己伤了哥的心，自己不该问哥这些的。

哥没有再在清一家出现。以前妈妈不愿意，哥还是会来找清一。现在不了，哥不来；清一害怕了，清一去找哥。

哥拥着清一：别再说让哥伤心的话了，好吗？清一，我们马上结婚吧？！

清一说：哥，我才二十岁。

哥抽出了他的手臂，变得狂燥起来：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为什么要走进我的生活？我害怕的就是这个，清一、我等不起你！

清一咬了咬嘴唇：哥，你害怕什么？

哥轻拂着清一的脸庞：我怕你！怕自己！怕自己一不小心伤了你！

哥！清一垂下头，抵着哥的胸膛。

哥说：别这样，清一，我会做错事的。

哥一跃而起：清一，我送你回家。

连续几天，没有哥的消息。

清一去找哥，可哥一直不在。

当清一失落地走进她和哥经常去的“聊吧”时，她看到了神采飞扬的哥，和“女朋友”在一起。

清一咬咬牙，忍住了冲动，退了出来。

哥是真的等不起自己吗？还是自己本来就是哥不确定的游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哥，我们到底还是错了。

哥找了清一，没事一样。

清一说：哥，我们回去吧！你还是做我哥吧？！

哥看着清一：为什么？

清一忍着眼泪：我看到了。

哥说：是，我忘不了她。这段日子我伤心，她也很伤心，所以来找我，我不能不陪。但是我不是不要你。

清一说：哥，如果给你选择，你是选择我还是选择她？

哥沉默了。这就是答案。

哥说：清一，相信我！

清一说：我们全错了，我们本来就应该只是兄妹。

哥说：清一，没了你，哥就再也没有快乐了。

清一说：哥，有了她，我就再也找不到理由快乐了。

哥说：你到底还是离开了我。

清一很想问：哥，你真的有认真地爱过我吗？象恋人一样？

哥说：有时间再来玩，我们和从前一样。

但是这话说得没一点力度，连哥自己也不相信吧？！

清一什么也没说，走出了哥的视线。

清一收获了失落，收获了心痛，也收获了哥的一片苦心：是哥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才不至于伤害清一吗？是哥记挂了妈妈的好，所以对清一又想爱又不敢爱吗？

清一彻底地失去了哥，从生活到情感，从爱情到亲情！

半年后，哥结婚，给妈妈送来了请柬，新娘不是那个“女朋友”。

清一想去，但没去，去了只是给自己、给哥哥安宁的生活找不自在。去了清一就是那天的主角，清一会伤了哥的面子，伤了新娘的心。

十二年了，清一没有哥的消息。

直到今天，再次遇上哥，却是一句话也没有。

清一有时就想：如果当初她和哥不改变，是不是就能一直走到今天？

清一就想：这就是命运，有的人注定只能以一种身份陪你走，错了位就只能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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